迦楼罗收起刀,一面走一面摆了摆手,戴圣言站在原地,看着那个刺客消失在黑暗里。
从那以后,他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刺客。但“迦楼罗”早已声名鹊起,更是官府头号通缉要犯。然而十二年来,无人知晓她的行踪,只知道她所到之处,必有人毙命于横波刀下。
横波刀成了七叶伽蓝的第一利刃,世人说起七叶伽蓝,无人不知迦楼罗。
谢惊澜听得浑身发凉,并非被这个“迦楼罗”所惊讶,而是因为戴圣言亲自取的那个名字”潋“。
他回忆起夏侯潋的匕首和袖箭,以及夏侯潋口中那个不甚靠谱却手艺精绝的娘亲,心里冒出可怕的想法,并被自己的想法惊得手脚冰冷。
他不是没听过伽蓝刺客的传闻,毕竟街头巷尾都用刺客来吓唬小孩,他也曾经被兰姑姑这么吓过。只是他以为这些东西都只存在三姑六婆的流言蜚语里,或是戏台子上面咿咿呀呀的念白唱词里。
没想到,真正的刺客就在他的身边。
刺客和夏侯潋在他脑子里交替变换了许久,硬是无法合为一体。他相信夏侯潋是个走街串巷的叫花子,是个油嘴滑舌的小偷,是个山里疯跑的野孩子,却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,夏侯潋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刺客。
他想起夏侯潋抖成日里不务正业抓鸟逗狗遛猫的模样,又想起夏侯潋四仰八叉口水直流的睡容,略有些心情复杂地想道,如果刺客都像夏侯潋这么混账,那这七叶伽蓝似乎也没什么可怕的。
官府的人果然都是吃干饭的。
戴圣言没有察觉谢惊澜的异样,仰首望着窗外云雾山河,似有若无地叹了一声。
有个仆人急匆匆地跑进来,对谢惊澜道:“三少爷,夏侯潋爬房子摔了,肩膀扎上了木刺,方才被人送回府里了。”
谢惊澜腾地站起来,道:“你说什么!”
紧赶慢赶回到秋梧院,推开厢房的门,便看到夏侯潋哼哼唧唧地躺在床上,肩膀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绷带,半个身子都被绷带裹着,还有斑斑点点的血迹沾在上面。
见他还有哼唧的力气,心安了大半,坐在炕边颇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:“你怎么没把脑壳摔了?看你下次还敢不敢爬屋翻墙。”
大夫还没有走,谢惊澜转过头,仔细询问了大夫夏侯潋的伤势,确认只需静养并无大碍,才让兰姑姑把大夫引出了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