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绵的山峦青翠,田野起伏,一望无垠。
昨儿刚落过雨,还未天晴, 湿润的空气中散着晨雾, 愈发显得那刚冒头的青草尖儿生机勃勃。
“春耕秋狩, 合乎时节矣。”
昌隆帝站在田埂上道,面目欣慰,余光掠过那道颀长挺拔的身影时, 面上不乏骄傲。
这是他的太子啊,有他当年的风采!
赵徵翻身下马, 将缰绳递给小厮, 阔步朝昌隆帝行来,行动间,春风四起,袍摆被掀起一角,露出绑着足袜的劲瘦小腿。
春日耕种,自太祖年间便定下的规矩,是为后世儿孙能不忘民之艰,为免养成不食肉糜、骄奢淫逸的习性。
赵徵今日穿了件深色粗布衣, 头发亦是用粗布绳绑着,打眼一瞧,只以为是这乡间哪家的俊朗儿孙。
昌隆帝瞧着,欣慰又钦羡,待得他走进, 抬手在儿子肩上拍了两下,笑道:“瞧你父皇我如今胖的弓马都提不得, 想那年十八时,也如你这般俊朗精神。”
他说着,侧首瞧向皇后,“你我成亲时,我还俊着呢。”
平嘉皇后嗔他一眼,“老黄历了,太子如今都十七了。”
平嘉皇后今日也着荆钗布裙,面不施粉黛,唇不染口脂,十年过去,眉眼间留下了细纹,只一身气度从容,瞧着便觉温婉贵气。
说话间,后面一众臣子家眷也从车马上下来,褪去了锦缎华服,着荆钗布衣。
“那是徐家二小姐吧。”昌隆帝瞧着一个娇俏小姑娘,忽的开口道。
平嘉皇后顺着他的目光瞧去,颔首道:“徐家二房的,去岁回来,除夕宫宴还来请安,几月不见,小姑娘瞧着稳重了些。”
话音还未落,忽的见那着粉的小姑娘,骨碌碌的眼睛左右瞧瞧,不知自哪儿翻出个点心来,塞进了嘴巴里,眼眸困倦似的闭着嚼呀嚼,眉眼弯起,再是满意不过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