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骨头缝里骤然钻出一种酸楚和痛意,猝不及防,疼得他几乎无法站立,扶着墙慢慢蹲了下去。
怎么会这样,怎么能这样呢。
噩梦成真的感觉竟然如此可怕,以后该怎么办,要彻底离开北京吗?彻底告别这个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城市,和他发自内心疼爱过的妹妹吗?
即使事情发展至此,可他真的能割舍掉这一切吗?
这些复杂的思绪渐渐汇集成一种巨大的孤独感,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觉孤立无援,好像漂泊在海上,四周尽是无穷无尽的浪。
赵楚耘茫然地打开手机,他现在迫切地想和谁倾诉这一切,可通讯录从头划到尾,竟无一人可说。
他曾经拥有过的一切,工作、朋友、同事,都在朝着反方向与他渐行渐远,从什么时候开始,他的身边就只剩下赵楚月一个人了。
赵楚月明明用各种各样的手段挤走了他身边的一切,可他却浑然不觉,差点在她编织的美好陷阱里永远沉沦。
唯一值得庆幸的是,现在他终于醒过来了。
这注定是难以入眠的一夜,赵楚耘勉强熬到早上,天刚亮,他开车去了城郊的一处陵园。
这里是北京远郊环境最好的陵园,离市区有将近两小时车程,秦美云就葬在这里。
当年她去世,赵势开不愿把她的骨灰送回老家安葬,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,就选了这么个条件尚可的地方,匆匆下葬了。
赵楚耘上学时来这里频繁一些,工作后的这些年越来越忙,就只有清明和忌日才来了。
烈日当空,陵园里几乎没什么访客,石碑一排一排安静地码放在草坪上,承受着日复一日的寂寞。
能葬在这里的人,生前大多非富即贵,墓碑一个赛一个的华丽考究,恨不得把生平全部刻上才够,秦美云的碑夹在他们之间,简简单单,看着格格不入的。
那上面甚至连父母子女都没有,赵楚耘是赵家的儿子了不能往上写,至于父母,还是因为赵势开怕麻烦。
赵楚耘在她孤零零的墓前坐下,草皮被太阳晒得发烫。
“妈,好久不见,我来看你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