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晏心中虽对为首大汉的话仍存疑虑,但眼前赈灾事宜刻不容缓,他暂且按下心思,只冷冷瞥了那几人一眼,沉声道:“既已知错,便莫要再生事端,速离去吧。”
那几个大汉喏喏应下,却在转身之际,彼此交换了一个隐晦的眼神,隐没入人群之中。
刘晏不动声色地打发走那几个大汉,目光却暗自留意他们离去的方向。
待其身影消失在灾民队伍尽头,他迅速招来身边最为机敏的两名心腹衙役(召唤人物,可附属精锐三班衙役)压低声音吩咐道:“换了行装,悄悄跟上那几人,莫要打草惊蛇,查清他们的落脚点和底细,一举一动,速去速回报我。”
两名衙役领命,不动声色地混入人群,远远缀在那几人身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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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班衙役,平日里在城中维持治安,此刻面对经常下来的巡查赈灾事宜的大员,也放下往日威风,忙碌于各项救灾事务。城外,简易的窝棚一座挨着一座,在风中摇摇欲坠。
窝棚内,几口大锅热气腾腾,煮着的稀粥散发着微弱的香气。这香气,在饥饿的灾民闻来,却如同救命稻草。灾民们衣衫褴褛,灰头土脸,男女老少相互搀扶,排着长长的队伍,缓慢地向前挪动。
队伍前端,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妪,身形佝偻,双手颤抖地捧着破碗。她眼中满是感激,口中喃喃:“多谢官爷,多谢……”分粥的衙役面无表情,机械地将一勺稀粥倒入她碗中,粥水溅起些许水花,老妪却视若珍宝,小心翼翼地端着往窝棚角落走去。
那里,她年幼的孙子正眼巴巴地望着,小脸上脏兮兮的,唯有一双眼睛透着光亮。老妪在孙子身旁蹲下,用勺子一点点喂着,嘴里念叨:“慢点吃,莫急,还有呢。”
不远处,几个年轻力壮的灾民却面露不满。其中一个高个子,肌肉紧绷,青筋在黝黑的手臂上暴起,他捏紧拳头,冲着分粥的队伍喊道:“这哪够吃啊!咱干一天重活,打了多少棚子?就给这点稀汤寡水,朝廷就是这么赈灾的?”
周围的灾民们闻言,有的低头叹气,有的眼中闪过一丝附和之意。
负责维持秩序的衙役头目走上前,瞪着那高个子,呵斥道:“有得吃就不错了,如今到处受灾,粮食运来不易,莫要闹事,否则按律严惩!”
高个子却不惧,梗着脖子:“严惩?我爹娘都饿死了,我还怕你严惩?”
眼看冲突一触即发,人群中一位老者赶忙出来拉住高个子,劝道:“孩子,莫冲动,这节骨眼上,大家都难,先熬过这阵儿。”
高个子咬着牙,看着手按腰刀的衙役,终是忍了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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永平县城,数里外。
破庙内,残烛摇曳,映照着一群面容冷峻、眼神狂热的人。他们围坐在一起,压低声音,却难掩话语中的兴奋与决绝。
“永平县的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好,各位兄弟,如今时机将至。听闻平阳、河间等地的兄弟们已准备妥当,不日便要高举反旗。咱们身处这青云府边缘,永平县城就是咱们的首要目标,只要拿下它,就能与各地教友遥相呼应,届时朝廷必然大乱,咱们红莲圣教便可取而代之!”一个身形高大、满脸络腮胡的汉子低声吼道,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,他是这一伙教众的头目,名叫刘霸天。
“刘大哥说得对,这永平县城虽小,可地理位置险要,是连通各州府的咽喉要道。咱们只要里应外合,定能一举拿下。”旁边一个瘦猴般的男子谄媚地接话,他叫王二麻子,在教中负责刺探情报,对永平县城的兵力部署、城防弱点了如指掌。